下堂妻的悠哉日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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担心宋骅君在家中冻着,小舞一听到秋亦青的名字就心驰神往,心中荡漾,而小蝶却为着小姐和少爷的分开而担忧。三个人心思各异,在脑中默默地想着,忽然感到马车一阵晃荡,便都回过神来。
“河伯,发生了什么事?”好动的小舞边问边钻出马车。见河伯径直跳下马车,惊慌地朝车轮一边跑去,不由的跟了上去。
“小姐,不好了,我们的马车好像压死人了!”小舞高亢的音调中带了一丝惊慌。
车内的宋骅影和小蝶一听,心中俱是一惊,位置靠外的小蝶赶忙掀起厚重的帘幕,宋骅影娇小的身躯便跳下车,直直朝小舞发出声音的方位走去。
小舞手中提着一盏明灯,宋骅影便照着光亮看去,却见河伯怀中已经抱了一个人,只见那人脸上血水与白雪混合,看不清楚面目,但是看他轮廓极是俊美,而且那长袍外紧裹的玄狐皮衣,手工精细,质量上乘,不是普通人家能够穿的上的。
看他鼻翼间似乎还有气,宋骅影当机立断,抓起他的手,搭在他的脉门之上。
宋骅君腿有隐疾,再加上从小身体就不好,宋骅影照顾之余,便也略通医术。
脉象浑浊,时而强劲,时而虚弱,不像是寻常病,倒像是中了毒的迹象。宋骅影微微蹙眉。
“公子,醒醒。这位公子,醒醒!”宋骅影不断地摇着他的手,试图唤醒他,而他却没有一点反应。
“小姐,这位公子怎么样?还有没有救?我撞死人了?这么年轻俊俏的公子被我撞死了,我可拿什么去陪啊……”河伯紧张的絮絮叨叨,手足无措,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这位公子还没有死,而且他原本就躺在这雪地里,倒不是被我们马车撞的。只不过他头上的血迹只怕真的是被马车溅起的冰凌伤到了。”宋骅影指了指旁边的雪坑,足有一尺之后,应该是他倒下之后下的积雪,“快帮忙将这位公子扶到马车上,这里天寒地冻的,就算不病死也会冻死。”
于是四个人手忙脚乱的将这位年轻的公子弄到马车上。不过马车中因为之前掀起过帘子,所以虽然比外面要暖和些,却也冷的人得瑟。
宋骅影看看眼前一动不动躺着的公子,微微咬牙,极其不舍地对着小蝶吩咐,“焚辟寒香丹。”
宋骅影知道护住心脉最为重要,但是她不懂得武功,小舞也是半吊子,帮不了忙。辟寒香丹徐徐燃烧,温度却迟迟未上升,宋骅影便将自己先前搁在一旁的暖袋放入这位年轻公子怀中,暂时为他驱赶寒气。
在小舞的帮忙下,将年轻公子身上残留的积雪擦掉,以免等下车厢中温度回升,雪融化成水,沁入体内。
“咦——”拿着热毛巾擦拭年轻公子面容的小舞瞪大了眼睛,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他,手中的毛巾高举,却是一动不动。
“怎么了?”宋骅影见她如此,不由的凑上去一看,这一看,倒让她惊心不已。
这是怎样一张脸啊,简直是让男人自惭形秽,让女人神魂颠倒嘛……俊美的简直不像话!这样的面容,只有在喜爱扮男装的秋沉落脸上才能得以一见,倒是没想到眼前这陌生的年轻公子竟也有如此俊逸的容貌。
只是不同于落儿一脸温暖感染人的笑意,眼前的人紧闭双目,薄唇紫青,一动不动,即使是在昏睡中,全身亦是散发出冷漠疏离的气息。
究竟是怎么样的人,即使在昏迷中,也要带有这样的戒备与威严?
“小姐?”小蝶出声呼唤,将拧干了的热毛巾递给宋骅影,担忧道,“小姐,这位公子到底是什么病?说到底头上的伤也是我们撞的,我们还是设法救一救吧。”
“他头上的伤倒不碍事,涂了金创药,过不了多久伤口就会自动愈合,也不会留疤。但是我把过他的脉,看他的迹象倒像是中了极厉害的毒,所以才会昏迷不醒。”
“中毒?”小舞小蝶面面相觑。
说话间,只见年轻公子脸上泛青,开始剧烈咳嗽起来,手脚青筋暴起,筋脉痉挛扭曲,脸上呈现出异常痛苦的神色。
“小姐,快想想办法啊。这位公子只怕不行了……”
“河伯,离陈大夫的医馆还有多远?”宋骅影抬头问车外因愧疚而疾驰马车的河伯。
陈家世代行医,陈大夫更曾是宫中的御医,后来年纪老迈,便辞了回到家中。不过陈大夫的医馆在城西,而她们回来的方向是城东,这城东城西算起来还不近。幸好天气阴冷,又时至晚间,街上行人几不可闻,所以马车奔驰的飞快。
但是即便如此,尚需半个时辰,只怕这位极其俊美的公子熬不住啊。
看来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。宋骅影自荷包中取出一枚棕色的药丸,顿时香气扑鼻。
“扶他吞下九转还魂丹。这药丸据说能解百毒,至于能不能解这位公子身上之毒我就不得而知了。不过希望他福大命大能够逃过此节吧。”当初落儿也就留下两枚丹药以备不时只需,如此慷慨拿给一个陌生人用,也算是仁至义尽了,至于能不能醒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。
俊美少公子牙关紧咬,好不容易才让他吞下药丸,过了好一会儿,只见他浮现在脸上的青气慢慢淡去……落儿留下的药丸果然质量有保证。不过是药三分毒,自己胡乱给药,希望不要有什么后遗症才好……
“小姐,陈大夫的医馆到了。”河伯在帘幕外恭声道。
“小舞,你跟河伯一起下车,河伯放好人后即刻回来,待马车离开后,小舞你再敲门,然后立即隐在墙边,总之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送人来的。”宋骅影冷静地吩咐。
“小姐,我们是救人,又不是害人,何必如此避讳?”
“你家小姐我做好事不留名行不行啊?”宋骅影轻笑,轻推了下小舞,叫她赶快下车。
混迹商场多年,她深知这世上有理说不清的事情多的很。看这少年的身份并不普通,中的也不是普通的毒,待他痊愈后追究起来,不管是报仇还是谢恩,势必会将她的身份揭露出来,到时候可如何是好?即便他没查到,给他下毒的仇家查到自己竟解了他的毒,那也是很麻烦的事情。既然明知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,宋骅影又怎么会允许自己范这种错误?
只是她们谁也没有注意到,躺在马车上的少年睫毛微微动了一下……
父女恩怨
待陈家医馆门前一切都归于平静后,小舞才悄然回到停在拐角的马车中,河伯扬起马鞭,马儿便飞快的在寒风中奔驰。
刚回到温暖的马车上小舞一时没缓过来,冷得蜷缩成一团。宋骅影见她冻得可怜,便笑道,“还是习武之人呢,这一点风霜都经历不了。也罢也罢,给你暖袋暖暖身子吧。”说着便欲从怀中拿出暖袋递给小舞,然而这一掏,却掏了个空。
暖袋居然不在怀中!可是不在怀中又会在哪里?她环顾车厢内狭小的空间,却没有一丝暖袋的踪迹。
宋骅影心中一惊,脑中隐隐浮现出一抹不安……
“小姐,如果小蝶没记错的话,那暖袋,是您亲自给放到那位公子的怀中,后来也没取出来。”小蝶在这个时候冷静地抛出一枚炸弹,炸得宋骅影脑袋发光。
的确,刚刚自己说要给他护住心脉,所以便将暖袋置入他的怀中……然后……的确是忘记了拿回来了……
“小姐,要不要小舞过去将暖袋取回?”她轻功好的很,可以潜入医馆,悄无声息的便将暖袋取回。这个暖袋可是当初小姐生日的时候,少爷特意画了样子叫人做的,珍贵的很,市面上没的买的。
“这时候只怕已经在诊治了,你去了反而惹嫌疑。也罢,那暖袋以后再不要提起了,我以后还是用手炉吧。”
宋骅影幽幽叹了口气。那暖袋市面上根本没有流通,如果有朝一日恰巧被那位公子碰到了,只怕一眼就认了出来,到时候还真有点麻烦。
主仆四人悄无声息地从后院安然无恙地回到景园,暗暗吁了口气。
宋骅影吩咐小舞打了热水净脸,自己带着小蝶正欲往客厅走去。这时候暗中忽然闪出一个身影,正是在厨房里照顾大家饮食的张婶。
“小姐,老爷等了你一个下午了,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?”张婶拉着正欲进去的宋骅影,悄悄地说道,“这身打扮可不能让老爷知道啊,不然就麻烦了……”
暗淡的灯影中,宋骅影注意到自己衣服的前襟沾了好些鲜血,大概是刚刚给那少年包扎头上的伤口时留下的。如果说这身男装会吓到爹爹,那这一滩血迹恐怕会吓得他魂飞魄散吧……宋骅影很想看看爹爹因惊吓而扭曲的脸,不过她怕事后他如果派人来把守住后院,以后要出去可就难了。
匆匆清洗一下,换过衣服,宋骅影便带着小蝶小舞往客厅走去。
只见客厅里,宋翰林静静地坐在昏暗的烛光下,手中拿着一杯早已没有了热气的茶,清雅俊逸的面容上双眉紧锁,对坐在轮椅上的宋骅君有一句没一句地交代着话。
“影儿。”眼见宋骅影走进来,他便放下手中的杯子,眼眸直视她,“爹爹等了你整整一个下午,你又溜出去玩了是不是?”
“爹爹既知如此,又何必明知故问呢?”宋骅影自觉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,把小蝶倒的热茶捧在手里暖着,然后凉凉的说道,“爹爹不会这个时候才责怪影儿不守规矩吧?”
将姐弟俩丢在景园多年,任由他们自身自灭,现在才来教训,未免太迟了些吧!宋骅影嘴角勾起一抹讥诮,目光冰冷如霜。
宋翰林没有看出宋骅影嘴角的讥诮,继续冷着脸教训道,“你娘不在府里,你又跟诸位姨娘处不好,所以小时候没人教,难免长得粗野了些,这点爹爹也不怪你。但是现在不一样,你是皇上圣旨亲封的宁王王妃,皇家的儿媳妇,以后言行举止可要注意些,别动不动就撒泼。”
没人教?粗野?撒泼?宋骅影心中冷哼了一声,脸上却笑得不动声色,“如若不是爹爹把持不住,娘亲怎么会离开,如若娘亲没有离开,影儿又怎么会没人教没人管?”
“爹爹当年虽然有不对,但是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,不过你娘气度小了,也太想不开了些,所以才会出家。”宋翰林叹息了一声,想了十几年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原配妻子怎么会如此决绝。接着正色地对宋骅影教育道,“这点上,你可不要学你娘。这次皇上赐婚,嫁入宁王府的不只你一个,不过你是正妃,终究是占了上风……”
宋翰林依旧在喋喋不休,妄图父代母职,大述妇德之意。
宋骅影心中早已对宋翰林失望透顶,此时只是冷冷地看着赐予她骨血的父亲。正妃就有多好吗?和另一个女人一起嫁入,她只觉得浑身耻辱难耐。
可是这样的事情在别人眼中却是那么荣耀,只怕爹爹出门也是带着满脸春风得意吧。她自嘲了一下,这么多年,她又岂会对爹爹还有什么期待?或者当初他对娘亲还有一丝愧疚,但是这些年府中迎进一位又一位姨娘,在他心里怎么还会有娘亲的丝毫位置?三妻四妾在他眼里那么理所当然,她又怎么会寄希望于他会有一丝的后悔?
宋骅影偷偷翻了个白眼,不愿再多费力气与他做如此无谓的争辩。
“难道爹爹今日到来,就只是为了说这些话?”宋骅影淡淡地应付道。
宋翰林这才想起自己今日到来的目的,忙轻咳一声,正了正神色,似乎有些难以启齿,却终究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:“影儿,关于你今日早上说的嫁妆的事,只怕有些难办。”
宋骅影心中明白,定然是那些姨娘暗中挑唆。宋翰林本来就是天之骄子,不善经营,况宋府人口众多,靠着不多不少的俸禄和祖上的田产才能勉强维系宋府表面的风光。要说道嫁妆,不要说一百二十台,只怕连六十台都拿不出来。
“难办?爹爹在说笑吧?堂堂宋府连一点嫁妆都准备不出来?”宋骅影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,满意地看到他爹爹眼底颇为尴尬的赧然,委屈地低头,“影儿今天在街上听到原府的管家置办嫁妆,听说至少是千亩良田,十里红妆呢。影儿作为正妃,如果嫁妆比她还少,非但会被宁王府的人看不起,只怕爹爹以后在朝廷中也很难抬头了……”
宋骅影倒不是真的在乎嫁妆多少,她自己手中的落华影富可敌国,连皇帝那老狐狸都觊觎,又怎么会在乎这一点点嫁妆?虽然这点嫁妆对自己无用,但是,对于风雨飘摇中的宋府却是如降寒霜。
嫁妆只是小小的开始而已。当年那些人是怎样对自己和君儿的,如今,就笑着看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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