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,华歆将取自的瑶光阁的字条打开,推到凌奕面前,说道:“今日卯时的消息。”
凌奕接过字条,看了一眼,转身自一旁取了火折子将其烧毁,待得那字条变成了一堆黑灰,才抬起头来问道:“你从哪里来的消息?”
华歆有些吃惊地望着凌奕,仿若他不应问出这样的话一般。他看着凌奕,轻轻皱起眉头,却还是很快舒展开来,说道:“族中在京城的暗桩。”
见他皱眉,凌奕在心中叹了一口,放柔了声音:“别再这样了。”
他看着华歆,一字一句道:“别再去探这些。”
华歆闻言一挑眉,脸色冷了下来:“为何?”
“这是朝堂之上的事,你华家既不出世,便不要去刺探这些,免得图生事端。”凌奕说着,看了一眼华歆的脸色,继续说道,“对你不好。”
“劳小侯爷费心了,但我华家的事,我自有分寸。”不想华歆听他如此说,脸色却更加难看起来,他冷着一张脸,看着凌奕说道,“这些天多有打扰,告辞!”
说完也不顾凌奕的反应,甩袖而去,将那房门摔得震天响。
凌奕看着他的背影苦笑一声,侧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黑灰,抬脚出了房门,无视院中裕德惊诧的眼神,低声问道:“无赦呢?”
此时的无赦刚刚从小厨房拿了一壶酒,跟在魏延身后缓步而来,他不喜同人交往,对于人情世故也不甚了解。裕德让他从屋顶下来的用意他心中清楚,却也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难得乖顺地下了屋顶。后来觉得闲来无事,便去了厨房想找些酒喝。对于魏延和裕德所误会的事情,他根本没有想过。
魏延找到他的时候,他正从厨房大娘的手上接过酒,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躺着,晒晒太阳,而后便被魏延拉回了院中。本来还想同他说些什么的魏延,在看见无赦拿着酒四下寻找屋顶的一瞬间,徒然便知晓了他的心思。两人相交这些年,对于彼此的秉性已经十分清楚,魏延知道他没有在意,便也没有点破,只说虽是白日,他也还是在凌奕身侧比较好。
无赦对此没有异议,只是点了点头,跟着魏延一道往回走。两人一前一后地往主院走去,却在途径花园的时候看到了怒气冲冲的华歆从院中出来,朝着侧门而去。
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,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。
谁敢惹得华家少主发怒?在这侯府之中,在主子的眼皮子底下,谁敢这么做?
两人同时加快了脚步,刚进院门,便听到凌奕的召唤。
无赦顺手将酒壶塞进魏延的手里,快步走至凌奕身旁。
“你去跟着他。”凌奕说,“小心些。”
无赦点点头,足尖一点便上来院墙,他眯着眼睛在墙上停留了一会儿,像是在辨别方向,而后便施展身形,几个起落之后,便不见了踪迹。
凌奕转身从魏延手中拿过酒,留下一句:“别进来。”便进了房,留下一院的下人面面相觑。
裕德同魏延对了个眼色,后者会意地开口道:“都出去吧,别在这儿碍主子的眼。”
下人们听了,都低声应了,鱼贯而出。留下裕德同魏延二人,在院中对视。
“主子这……是吵架了?”良久,魏延才开口低声问道。
“怕是了。”裕德点点头,低声说道,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。
“可是……”那华家少主不是主子放在心尖儿上的人么?魏延没有说完,就看到裕德冲自己摆手,示意自己别问了。同自己不一样,裕德是自小就在主子身边伺候的,既然他说别问,魏延自然也就将下半句咽回了肚子里。
“走吧。”裕德叹了一口气,小声道:“我在这儿候着就成,你先去吃口东西,午膳也不要传了。”
“嗯。”魏延知道这个时候传午膳便是送上门找骂的事儿,点了点头,看着裕德说道:“我一会儿过来替你。”
“好。”裕德点头应了,看了看魏延快步离开的背影,又转头看了看院中快要开放的桂花,苦着一张脸,这今夜的桂花酿,还要备着么?
另一边,华歆出了府,在街上站了一会儿,朝着城西而去。
无赦跟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他漫无目的地走着,偶尔有过路的人碰到了,也不在意,仿若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处一般。
华歆走着走着,突然在一间酒楼前回了神,他抬头看了一眼牌匾,转身进了酒楼。不远处的无赦见了,喃喃一声:“西湖居?”
华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要了二楼靠窗的雅间,随口点了些吃的,却是特意要了一壶酒和一盘糖醋鱼。最后又叫住小二问道:“京城哪处的松子糖最好?”
小二大量着眼前的红衣少年,心中嗤笑道,这公子岁数不小却没想到还是个爱吃糖的主。面上却是一派热情洋溢:“松子糖自然是恬然居的最好了,恬然居就在庆隆街的西面,您下了楼啊,朝西走过两个街口就到了。”小二看了华歆一眼那一身红色的云锦,笑得有些谄媚,“公子若嫌麻烦,小的给您去买了便是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华歆摇了摇头,顺手抛出些碎银子,“快些上菜。”
“哎!好咧!”小二伸手接了打赏,立刻眉开眼笑地应了,退出了房间,还细心地带上了门。
随后华歆便听到门外传来小二传菜的声音:“二楼临风阁,糖醋鲤鱼、鲜酿豆腐、素炒蚕豆各一盘,上好的西湖酿一壶!”
这个时候,华歆一直紧绷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,他站在窗口俯身看了一眼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,伸手在窗棂上敲了几下,说道:“出来吧。”
没有人做声,华歆见状叹了一口气,自窗内探出身去,抬头向上看去,便对上了无赦的眼睛,他灿然一笑,道:“进来吃点东西。”
无赦攀附于瓦檐之上的身体一僵,点了点头,便如同泥鳅一般,顺着窗户滑进了雅间。
华歆坐在靠窗的位置,一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楼下来往的人潮,见无赦进来了也不动作,只是开口道:“坐。”
无赦看了华歆一眼,犹豫了一会儿,最后在华歆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。
两人就这样对坐着,也不说话,房间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小二上菜才被打破。
小二有些吃惊地看了一眼这个突然出现在雅间里的白衣男子,似乎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,却在碰到男子的眼神和他眼角的那颗朱砂痣的时候移开了目光,不知怎得,就觉得有些冷。
小二麻利地将菜摆好,又道了几句吉祥话,迅速地转身带上了房门离开。
“给你的。”华歆伸手将酒壶朝无赦那边推了推,漫不经心地问道:“他让你跟着我的?”
无赦看了看桌上的酒,又抬眼看了看眼前垂着眼帘,状似毫不在意的少年,心中一动,说道:“主子他……他担心你。”
说完也不顾华歆奇怪的眼神,低头喝起酒来。主子看重华歆,在无字部早就不是秘密,可是除去主子,却只有无赦清楚,主子对这人看重到了何种地步。他因为凌奕的一句话入京六年有余,而这六年的时间他做的却是同一件事——寻找一个叫做华仪的人,按照主子的说法,那是江陵华家的余辜,为了找到此人,他探遍了京城之中所有可能的地方,甚至连皇宫都去过几次。
终于,功夫不负有心人,他于章和四年在尚书府寻到了已经化身罗府管事的华仪。当年凌奕下的命令是杀无赦,他自然遵从了主子的密令,将人杀了。那不是他第一次杀人,却是第一次看见一个人在看见杀手的时候,会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。然而无论如何,他还是完成了凌奕交予他的任务。
华仪死后,凌奕却没有什么反应,似乎这个人的死对他无关紧要一般。无赦依旧被他留在了京城,同那早已换了身份的无影暗中来往,与此同时,寻了个理由让魏延成了这侯府别院的总管。
主子的身边能同华仪有些干系的,只有华歆一人,若不是华歆六岁那年江陵江家下的毒,无赦实在想不到凌奕有什么理由,将他派出,千里追踪,甚至不惜花六年去暗杀一个如同丧家之犬的华仪。
华歆听了他的话,呆了呆。少顷,站起身来,说道:“我去买些东西。”
也不等无赦回答,便推门走了出去。无赦在楼上看着,不一会儿,便看到华歆下了楼,朝着西边而去。他将手中的酒杯放下,留下足份的银子,轻巧地一跃,出了窗户,追着那个红色的背影而去。
华歆再回侯府的时候,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。他看了一眼站在院中的裕德,摆了摆手,见到后者起身离开之后,才朝着凌奕的屋子走去。
一进门,华歆便闻到了些许酒味。他皱着眉头将手中的松子糖放在桌上,绕过屏风走到凌奕的床前。
床上的凌奕听到声响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他看着站在床前皱眉看着自己的华歆,慢慢做起身来,唤道:“泽——”
还没说完,便被华歆打断了。
红衣的少年上前一步,紧紧抱住床上那抹靛蓝色的身影,也不说话,像是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一般,紧紧抱着凌奕。
少年身上幽冷的梅香环绕在身旁,呼吸之间的热气吹拂在颈侧,平添了几分暧昧。凌奕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,而后伸出手,轻轻抱住了少年有些单薄的身影。
窗外,微风拂过,暗香涌动。
许久,少年才直起身子,从凌奕颈中抬起头来。凌奕侧头看过去,嘴唇轻轻擦着少年的鬓角而过,两人同时一愣,华歆登时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般,猛地退了开去。
“你……”还没开口,脸上便红成了一片。
这厢,凌奕虽是面上不露分毫,心却如擂鼓一般,一声响过一声。
两人就这样一站一坐地对立着,也不去看彼此的眼睛,仿若对面站着的不是自小便交好的知己友人,而是什么吃人的凶兽一般。
“回来了?”最后还是凌奕开口打破了沉默,他看着连耳朵都红得能滴出血来的少年,柔声道:“玩得开心么?”
他对于早些时候两人之间的冲突绝口不提,仿若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,让华歆无端觉得有些烦躁,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凌奕,按下不耐,点了点头,低声道:“我给你带了些东西。”
“是什么?”凌奕像是起了兴致一般,站起身来,看着华歆问道。
“在外面的桌子上。”华歆见他起身,往后退了一步,却是终于肯抬头看他了。
凌奕轻笑一声,说道:“同我一起出去吧?”说着就要伸手去拉华歆,却在半空中堪堪停了下来,然后收回手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。
华歆站在原地,皱眉盯着他的背影,许久之后才轻轻吐出一口气,追了上去。
盛夏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迟,此时的天还没有全然黑下来,凌奕借着最后一缕阳光看到了桌上摆放着的油纸包。他走过去用修长漂亮的手指将纸包剥开,便看到其中一颗一颗裹着糖粉的棕黄色糖果。
凌奕垂目一笑,转头看向身后的少年,问道:“松子糖?”说着伸手拿了一颗送进嘴里,清甜的味道马上在嘴中化了开来,他反手将纸包放下,却看到华歆依然紧皱的眉头,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凌奕便看到了桌上摆放的酒壶。
“你喝酒了?”华歆挑眉问道。
“嗯。”凌奕点了点头,看着华歆难看的脸色,终于叹了一口气,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,轻声道:“我今日不该……”
“是我的错,你本是为我好。”华歆抿了抿嘴说道,却垂眼不肯看凌奕,“我不该同你发脾气。”
凌奕见他如此,也不说话,只是无奈地低头看着他。
华歆不高兴,他自是知道的,自他说出让华歆不要再刺探这些事情的时候,便知道了。华歆虽然聪慧,却因为从小不爱走动,知交甚少。因此,对于和他交好七年的自己甚为看重,他知晓华歆的性子,所以才会设计早早遇到他。就如同华顾所说,即使无意,但静安寺中的相遇未必就是无心。这些年,他同华歆相交,在华歆心中,自己的分量自然不一般。虽然不说,凌奕却是清楚,他对自己是很看重的。
然而随着自己的一点点长大,离着那个位置越来越近,他却徒然害怕了起来。
这些年,因为有着滕三的财力,他在暗中发展了不少势力,不说其他,现下的他要不要这个世子之位其实都不打紧了。但是随之而来的便是忧心,华歆越看重他,他就越是寝食难安。
七年之前,那华家禁地之中华顾的话,犹言在耳。
“只要你还要那条路,就免不得满手血腥,不报在你身上,便要报在旁人身上……你自是不会心存猜忌,却难保旁人不会,有你的荣华,才有他们的富贵。”
这些话,一字一句,都如同跗骨的毒药,让他不敢有丝毫怠慢。
他曾经立誓,此生定不让华歆沾染这些。华歆想要的盛世江山,他会双手奉上,只是他再不要华歆的手,沾上一丝半点的血腥。
为此,他一边庆幸着自己在华歆心中的分量,一边不安着。他太清楚华歆的性子,他看重的人,哪怕倾尽所有,华歆也会护得周全。当年的自己,便是在他这样近乎决绝的付出之中沉沦下去的——这世上,没有人能拒绝华歆全心的回护,那仿若天地都不重要,只有你一人是珍宝的珍视,没有人无动于衷,纵使凌奕也不能。
凌奕看着华歆紧皱的眉头,开始怀疑当初他绕道清和镇是对是错。
就在此时,华歆突然动了,他抬起眼,看着凌奕道:“让裕德进来掌灯,传晚膳吧。”他看着桌上被打开的油纸包内露出的松子糖,笑着说道:“我饿了。”
“好。”凌奕点了点头,松开了他的手,推门走了出去。
华歆抬头看着他的一点一点走远,身侧的手紧紧握起,像是努力在抑制着什么一般,眸中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芒。
他想起当年初见时,隔着人潮同自己对望的凌奕眼中那似怀念又似惊喜的目光,想起静安寺中自己一回头看到的那个繁花似锦的笑容,想起当年华府门口的那个拥抱和那包千里送达的松子糖。
再后来,便是那些相处的时光,说起来,他们相交七年,大多数时候却是天各一方,只有书信从不间断。
七年的相交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却是陪伴了他大半个人生的时光。他喜欢的,厌恶的,那个人都知晓。那人想要的,不屑一顾的,他也清楚。他们在这并不漫长的时光之中,就如同两棵交缠的藤蔓,互相攀附着,互相支撑着,一路成长,枝叶纠缠。或许是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,而根系却紧紧地缠在一起。
等他发现的时候,凌奕这个名字,仿佛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之中。
当年静安寺中,他们曾约定,有朝一日要携手踏遍这万里江山,看遍这山河日落,人间盛景。
然而当他终于能够实现这个约定的时候,却发现,原来那个人,早就在不知不觉之中离他越来越远。十六岁的年纪,不大不小,在大齐却是要定亲了。
他与自己不同,他是侯府的世子,这便注定了,他不能同自己一般,闲云野鹤,浪荡江湖。他必须在适合的年纪定亲、成婚、诞下继承人。自凌奕十二岁开始,便陆陆续续地有媒婆出入侯府,为他说亲,凌奕偶尔同自己提起,却是意兴阑珊,不感兴趣的样子,见他如此,华歆也就不提。
两人就这样,相安无事地相交了七年,自己也就这样,让那人一点点,占满整个心绪。
他总想着,自己同凌奕还有许多时间,自己出府寻他也好,为他打探消息也好,甚至他留下的暗探,父亲都默许了下来。他以为他过了父亲这一关,便能守着那人温柔的笑容,长长久久。然而当看到瑶光阁中消息的时候,他才知道,原来自己一直在自欺着,如同那掩耳盗铃的蠢人一般,以为捂住耳朵不去听,旁人就听不到,不去想,该发生的就不会发生。
瑶光阁中的消息,只有一句话。
“公主阳朔,尚未婚配,急招世子入京赐婚。”
阳朔公主的生母,是当年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后,阳朔是当今圣上即位以来的第一个公主,虽然在东宫之时,太子便早已有子嗣,女儿也有两三个,然而阳朔却是皇后的第一个女儿,公主阳朔,嫡长公主,身份自是不同一般。
虽是只有六岁,但是皇家公主的婚事,向来不是由着情投意合来决定的,皇帝和皇家的利益,便是她们婚姻的价值,身份越高,筹码就越大,能换取的东西也就更多。一般来说,嫡长公主不会这么早婚配,然而如今的皇室,如同强弩之末,能用一个六岁的公主换得一方诸侯支持,为自己争取一丝喘息之机,怕是没有帝王会拒绝。
而放眼天下,在适婚年纪又尚未婚配的世子,寥寥数人。能让皇帝将心思动到六岁的嫡长公主身上的,也要笼络的世子,却只有凌奕一人。
然而当他将那字条递予凌奕之时,却只换来了一句:“你别管。”
这真真是,最讽刺的事情了。
院中传来的人声和脚步声让华歆回了神,他抬起头便看到凌奕朝自己走来,在他身后,是带着一干婢子的裕德。
凌奕走至华歆面前,低头看他,低声问道:“晚膳在院中用还是在房里用?”
凌奕本就生的漂亮,华歆当年会注意他也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孩子,他每次低头同自己说话的时候,都会极其专注地看着自己,给人他眼中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错觉。
华歆定了定心神,转过头去措过凌奕的目光,低声说道:“院中吧。”
见他兴致不高,凌奕也没说话,只是点头应了,转头吩咐裕德将晚膳传至院中,然后便拉着华歆朝院中走去。
华歆被凌奕拉着,低着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发起了呆,鬼使神差地开口道:“阿奕,你还记得静安寺中我送你的桂花酿么?”
“嗯?”没想到他会突然出声的凌奕回过头来看着他,点了点头,嘴角勾起一抹微笑:“自然是记得的。”
“你……你今晚陪我喝酒吧。”华歆抬起头,露出今夜第一个笑容,看着凌奕的眼睛说道:“阿奕不是说过要陪我喝一杯么?”
凌奕看着华歆,半响,点头笑道:“好。”
语气之中的宠溺和温柔,即便不去细探也能听出来,华歆闻言露出一丝微笑,越过凌奕快步走向院中的石桌,朗声唤道:“裕德,快些上菜,我要饿死了。”
说完,便收敛了笑容,垂目不语。
在他身后的凌奕,望着他的背影,神色担忧。
作者有话要说:终于补上了!!!qaq
对不起大家!我真是太蠢了!
小说推荐
- 重生之荣华盛世
- 2016-2-1823:17上传晋江VIP2016-02-18完结文案从皇室弃儿到九五至尊,卫崇荣的帝王路,走了三十年。前世,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不该存在的,只有小皇叔对他好,于是他为了他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。可他最后等来的,却是小皇叔亲手为他倒的鸩酒。重来一世,熟知未来的卫崇荣发现前路依旧坎坷,必败之战
- 都市言情好心人未知
- 盛世华年(胤礽重生)
- 立两废、父子反目、兄弟成仇,他是世人眼中最大的笑话 再一次睁开眼,一切回到原点,是上天给他第二次的机会 我命由我不由天,前世所失去的一切,他要靠双手夺回 朝堂风云变幻,边疆硝烟弥漫,狼烟烽火,铁马金戈 便且看这一回,乾坤盛世,谁主江山 各位书友要是觉得《盛世华年(胤礽重生》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
- 其他综合vendredi未知
- 最新章:分节阅读_1
- 盛世荣华之神医世子妃
- 盛世荣华之神医世子妃“苏陌颜容颜丑陋,心思恶毒,谋害嫡母,意图弑父,故将其逐出苏氏族谱,从此与苏氏再无瓜葛 女子垂首浅笑,谁能想到,这一切原本是她一手策划 与苏氏断绝关系之日,便是苏氏覆灭之始 苏府庶女苏陌颜,温顺恭谦十五年,到头来却落得毁容身死的下场 一场大火,焚噬了绝色容颜,却换来了风华绝代的灵
- 其他综合白色蝴蝶未知
- 最新章:007章 风华绝代
- 重生之盛世男妃
- 喜怒不定的律王封钦毁了江翊一生。江翊曾倾心于他,却被他喂下毒-药,成了他的棋子。江翊死后,封钦才发现自己的心意,遂起兵谋反,为江翊报仇。大仇得报后,封钦登基为帝,可孑然一身,又有何意思?在悲苦中,封钦重生回过去,又见到了那个君与桃花两相欢的江翊…1.本文双重生,1v1,he。有异能,有生子(雷者勿入
- 其他综合庭沫瞳未知
- 最新章:分卷阅读114
- 重生之盛世王朝
- 端木赐一梦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年前的高中,于是开启了自己撩妹赚钱,发家致富的道路。撩妹?拜托都是妹纸撩我的好吗?赚钱?简直不能太轻松…
- 其他综合谢张张谢未知
- 重生之盛世崛起
- /
- 其他综合煎饼卷大葱未知
- 最新章:第五章:不是什么人都能进
- 重生之盛世皇商
- 当表姐坐在高高的后位上时,她才明白曾经那么信任的男人竟然弃她如草芥。当弟弟被虐,家门被灭之时,她才知道那人心仪的根本不是她,而是她身后的万贯家财!重生回到十三岁,她还是首富家的千金嫡女,一切都还没有发生。为了保护父母,护住家业,她斗姨娘、斗姐妹,步步为营。为将他从高位拉下,她支持他的对手太子殿下,却
- 其他综合江九川未知
- 最新章:第612章:大结局!18νip
- 重生之盛世毒后
- 她是南国巾帼大将军之女,却因爱陷入一场早已谋划好的阴谋 最爱的人 最相信的人 纷纷背叛了她 最亲的人 最爱她的人 她却亲手将他们推入悬崖 因为爱,让她不惜拼尽一切只为换得心上人的皇权 步步为营,皇权在握,他绝情赐她全族满门,白绫一段 绞兔死,走狗熹 这世间一切究竟为何如此无情 涅槃重生,重回六年前,
- 其他综合林小弋啊未知
- 重生之盛世女神探
- 就算她是女神探推理大师,她也搞不懂,为什么炸弹一响—突然自己到了大唐,居然成了一个公鸭嗓的青楼歌妓—什么?唐朝高智商犯罪?连环命案?身世之谜?居然还有人敢跟女警官玩宅斗!开玩笑,看MadaO分分钟让你们下课!ps:每天早八点准时更新,大纲底稿已经备齐,欢迎各位前来吐槽,么么哒!
- 其他综合香梨子未知
- 最新章:005 勘察现场